2010年12月27日 星期一

天台小止觀2


一般人就算專心一意來修禪定,都不能得定,更何況是掉舉、散亂的時候,又如何得定呢?掉舉、散亂的人,就像喝醉了的無鉤大象,沒有穴鼻的駱駝,是無法駕馭牠的。 正如偈語中所說的:「你既然已經剃了頭,也穿上出家人的衣服,就應該持著瓦鉢去行乞,怎麼可以樂著在身口意的掉舉當中?這樣放逸縱情自己的身心,是完全得不到佛法利益的。」如此既沒有佛法的利益,又失去了世間的安樂,在察覺了掉舉的過失之後,就應該趕快把它捨棄。 悔,是後悔的意思。掉舉如果沒有悔在裡面,就不能成為掉悔蓋。為什麼呢?因為掉舉的時候,心並沒有在所緣境當中,而是在我們想要端身正坐的時候,才開始後悔因掉舉所作的種種罪過,這時憂愁、煩惱便蓋覆我們的真心,所以稱之為蓋。一般來說,悔有兩種情況:一種是前面所說,因為身口意的掉舉,而造作種種罪過,之後入定時才生起追悔之心。第二種是過去曾經造過重大罪惡的人,他的心中經常懷著恐怖、畏懼,悔恨的箭,已深深地射入他的內心,堅固地難以拔除。 這兩種情形,就如偈頌中所說:「不應該做的(罪業),我們已經做了(已造重罪);應該做的(不掉舉),我們反而沒有做(依然掉舉),這些都會讓我們生前常被悔惱之火所燒,死後還會墮惡道。如果在造罪之後能夠懺悔,懺悔之後,就不要生起任何的憂惱了,唯有如此,才能讓自己的心真正得到安樂。如果還有這兩種悔:一種是應該不掉舉反而掉舉;另一種是不應該作惡反而作惡,就是愚人之相。因為那些應該不掉舉的事,不會因為你心生憂惱,就能不掉舉;那些已經做了的惡事,也不會因為你心生憂愁,而能讓它不做,所以說這兩種悔是愚人之相。」 知道了掉悔的種種過患之後,就應該訶責它,這樣才能恢復本自清淨的真心,不再被掉悔所蓋覆。
第五、棄「疑蓋」者:以疑覆心故,於諸法中,不得信心,信心無故,於佛法中,空無所獲。譬如人入寶山,若無有手,無能所取。復次:疑過甚多,未必障定。今正障定疑者,謂三種疑:一者疑自、二者疑師、三者疑法。 一、疑自者:作如是念,我諸根闇鈍,罪垢深重,非其人乎,作此自疑,定法終不得發。若欲去之,勿當自輕,以宿世善根難測故。 二、疑師者:彼人威儀,相貌如是,自尚無道,何能教我,作是疑慢,即為障定。欲除之法,如摩訶衍中說(大正二五~七八三取意):
棄蓋第三 22
「如臭皮囊中金,以貪金故,不可棄其臭囊。」行者亦爾!師雖不清淨,亦應生佛想。此事彼論具明。 三、疑法者:世人多執本心,於所受法,不能即信,敬心受行,若生猶豫,即法不染心。何以故?如疑義偈說(大正二五~一八四c): 如人在歧道 疑惑無所趣 諸法實相中 疑亦復如是 疑故不勤求 諸法之實相 是疑從癡生 惡中之弊惡 善不善法中 生死及涅槃 定實真有法 於中莫生疑 汝若懷疑惑 死王獄吏縛 如師子搏鹿 不能得解脫 在世雖有疑 當隨妙善法 譬如觀歧道 利好者應逐
五、棄「疑蓋」。 因為懷疑會覆蓋我們的真心,使我們對一切法都喪失了信心,所以在佛法之中,也會由於缺乏信心,而空無所獲。就像有人入了寶山,卻空手而回。疑的過失雖然很多,但未必都會障礙禪定,會障礙禪定的疑,大約有三種:一是懷疑自己;二是懷疑老師;三是懷疑佛法。 懷疑自己,是起了這樣的念頭:我的根性這麼鈍,業障這麼重,有可能禪定成就嗎?如果這樣懷疑自己,是不可能開發禪定的。若是想要去除對自己的懷疑,就不能妄自菲薄、自暴自棄。為什麼呢?因為宿世的善根難測的緣故。 懷疑老師,是說在親近老師的時候,觀察他的威儀和相貌,實在沒有什麼過人之處,於是心想:像他自己都沒有道,又如何能教我?如果起了這種懷疑老師的慢心,就會障礙禪定的開發。若想要去除這樣的過失,就應如摩訶衍中所說:「譬如把黃金放在臭皮囊當中,如果你還貪著黃金,就不能把臭皮囊丟掉,修定的人也是如此。臭皮囊比喻我們的老師,黃金比喻老師所教的法,若是想要獲得佛法的利益,就必須要依止老師。因此,老師雖然看起來好像有不清淨的地方,也應該把他當作佛一樣的來想。」這樣我們不但不會造下輕慢老師的罪業,而且還會有無量的功德。如果能以至誠恭敬的心來親近、承事供養老師的話,則是我們累積福德資糧最快速的法門,也是我們成就最快速的法門。有關這個部分,在論中都有詳細的說明。 懷疑佛法,是指一般的世間人,大多執著先入為主的觀念,因此對於所聽受的佛法,不能馬上相信,也不能以恭敬心來信受奉行。如果我們對於所聽聞的佛法,仍然心生猶豫的話,佛法就不能契入我們的心。為什麼呢? 正如疑義偈頌中所說:「譬如有人走在三叉路上,心中正疑惑不知該走那一條路才好?在我們認知一切法的實相當中,心裡所產生的疑惑,也是相同的情況。因為心中有懷疑,所以不能勤求諸法的實相。這個懷疑,是來自愚癡、無明可說是一切罪惡當中最惡的。在一切的涅槃善法和生死不善法當中,必定有其真實法的存在,因此我們不應
棄蓋第三 23
該在這其中生起任何的疑慮。如果你心中還懷有任何的疑惑,就等於被閻羅王的獄卒牢牢地繫縛住,也像被獅子抓住了的麋鹿,想要求解脫是不可能的。我們處在世間,雖然會有種種疑問,但是,當我們踏入佛門,就應該隨順一切善妙之法,就好比我們走在三叉路上,一定是選擇最有利的路先走。」
復次:佛法之中,信為能入,若無信者,雖在佛法,終無所獲。如是種種因緣,覺知疑過,當急棄之。
再說,佛法中唯有信才能契入,如果我們缺乏信心,就算進入佛門,也終究一無所獲。在我們明白了疑蓋的過患之後,就應該立刻把它棄捨。
問曰:不善法塵,無量無邊,何故但棄五法?答曰:此五蓋中,即具有三毒等分,四法為根本,亦得攝八萬四千諸塵勞門。第一貪欲蓋:即貪毒,第二瞋恚蓋:即瞋毒,第三睡眠及疑,此二蓋:即是疑毒,是故具有三毒。「掉悔」即是等分攝,合為四分煩惱。一中即有二萬一千,四中合有八萬四千。是故除此五蓋,即是除一切不善之法。行者!如是等種種因緣,必棄五蓋。譬如負債得脫,重病得差,如飢餓之人,得至豐國。如惡賊中,得自免濟,安穩無患。行者亦如是!除此五蓋,其心安隱,清淨快樂。譬如日月,以五事覆翳,煙雲塵霧,羅睺阿修羅手障,則不能明照,人心亦復如是。
有人問:不善法如塵若沙,無量無邊,為什麼只談到棄五蓋呢? 回答說:在這五蓋當中,實際上包含了貪瞋癡三毒、以及三毒的等分在內。若是以這四法為根本,就等於含攝了八萬四千個煩惱門。第一個貪欲蓋,就是貪毒;第二個瞋恚蓋,就是瞋毒;第三睡眠蓋以及第五疑蓋,是屬於癡毒,這樣就包含了三毒。另外的掉悔蓋,是屬於等分所攝(等分,就是貪瞋癡三毒之中,可能具足三個或其中的兩個),這樣加起來就成為四分煩惱。每一分煩惱中,有兩萬一千,四分煩惱合起來就是八萬四千。所以我們若是除去這五蓋,實際上就等於去除一切法的不善法。 因此,想要修習禪定的人,就一定要想盡辦法棄除這五蓋。能去除這五蓋的人,就好像債務還完了,頓覺一身的輕安;也好像大病初癒後,有說不出的輕鬆和自在;又好像非常飢渴的人,走進豐國,心中所抑不住的興奮;也如同雖處惡賊當中,卻可倖免於難而安穩無患。修行人也是如此,只有去除這五蓋,我們的心才能真正的安穩、清淨、快樂。要知道這五蓋的覆蔽真心,就像是日月被五種物體遮蔽一樣。有了煙、塵、雲、霧、羅睺阿修羅手(羅睺阿修羅的手最大,能遮日月之光)的遮障,日月的光明就不能照耀。我們真心被五蓋覆蔽的情況,也是如此。 棄蓋第三 24
調和 第四
云何名為「調和」?所謂調五法:一者調節飲食、二者調節睡眠、三者調身、四者調氣息、五者調心。所以者何?今借近譬,以況斯法,如世陶師,欲造眾器,先須善巧調泥,令使不強不輭,然後可就輪繩。亦如彈琴,前應調絃,令寬急得所,方可入弄,出諸妙曲。行著修心,亦復如是!善調五事,必使和適,則三昧易生,若有所不調,多諸妨難,善根難發。
具足五緣之後,呵五欲使外境不入,棄五蓋讓內心不起,接下來就要調和五事。 什麼是「調和」呢?就是調和五法:一是調節飲食;二是調節睡眠;三是調身;四是調氣息;五是調心。也就是外調飲食、睡眠;內調身、息、心。 為什麼要調和這五事呢?我們就近作個譬喻:好比世間的陶師,若是想製造器具,就必先調和泥土,使它不硬不軟,才能夠放在輪繩上,做出種種的造型;也好像彈琴,彈奏之前,應先調和琴絃,使它不鬆不緊,才能撥弄出美妙的樂曲來。修行人修心的情況,也是相同。如果能夠善巧地調和這五事,就容易生起禪定,若是不能調和,不但修定會造成障礙,宿世的善根也很難發起。
第一、調食者:夫食之為法,本為資身進道,食若過飽,則氣急身滿,百脈不通,令心閉塞,坐念不安,若食過少,則身羸心懸,意慮不固,此二皆非得定之道。復次:若食穢濁之物,令人心識昏迷,若食不宜之物,則動宿病,使四大違反。此為修定之初,須深慎之也。故云: 身安則道隆 飲食知節量 常樂在閑處 心靜樂精進 是名諸佛教
一、調節飲食。 飲食的目的,是為了滋養我們的色身,以便修行各種道業。但若吃得太多,呼吸就會短促,身體也變得粗重,氣脈沒辦法暢通,心更容易昏沉,所以坐的時候,心念很難安定下來;如果吃得太少,身體又會非常虛弱,心也好像懸在半空中,很難安住在所緣境上。因此,這兩種情況,都不是能得定的方法。 另外,若是吃了穢濁的食物,會讓我們的心識昏迷;吃了不適當的食物,又會使舊疾復發、四大不調。所以,修行人在初修定的時候,必須謹慎地觀察,來調和飲食。 如經中所說:「色身安樂道業就會興隆,飲食要知量知足,經常樂處於空閑之處,內心寧靜而且快樂,如此勇猛精進修禪,就是諸佛的法教。」
調和第四 25
第二、調睡眠者:夫眠是無明惑覆,不可縱之!若其眠寐過多,非唯廢修聖法,亦復喪失功夫,而能令心暗晦,善根沉沒,當覺悟無常,調伏睡眠,令神氣清白,念心明淨。如是乃可棲心聖境,三昧現前。故經云(大正一二~一一一一A):「初夜後夜,亦勿有廢」。無以睡眠因緣,令一生空過,無所得也。當念無常之火,燒諸世間,早求自度,勿睡眠也。
二、調節睡眠。 睡眠是無明的習氣,它會迷惑、蓋覆我們的真心,千萬不可放縱它! 如果睡得太多,不但荒廢了修學聖法,又使功夫喪失,更讓我們心識昏昧、善根沉沒。因此,應當經常修習念死無常來調伏睡眠。如此神清氣爽、意識清明,才能夠棲心於聖境,使三昧境界現前。 經中說:「除了初夜、後夜(不應睡眠的時間)本來就應該用功之外,即使中夜睡眠的時間,也要保持靈明不昧的覺照。」這句話的意思是說,不要因為睡眠,而讓這一生空過,應當念無常的火,經常燒諸世間,沒有片刻的安寧,應早求自度,不要再貪著睡眠了。
第三、調身,第四、調息,第五、調心,此三應合用,不得別說。但有初、中、後,方法不同,是則入住出相,有異故。
外調飲食、睡眠已經介紹過了,接下來是內調身、息、心。因為這三項必須互相調和運用,所以不能各別分開說明。由於有初、中、後方法的不同,因此就有入、住、出三相的差別,下面將詳細解說。
夫初欲入禪調身者,行人欲入三昧調身之宜,若在定外,行住進止,動靜運為,悉須詳審!若所作麤獷,則氣息隨麤,以氣麤故,心則散亂難錄,兼復坐時煩憒,心不恬恬,是以雖在定外,亦須用心,逆作方便。後入禪時,須善安身得所。
凡是想要修禪定的人,在入定之前,必須先調好身體才行,也就是說,身體的行、住、坐、臥都要詳細地審察清楚,調合到最適宜的情況。為什麼要這樣做呢?因為如果我們的動作粗獷,氣息隨著粗獷,氣息粗獷,心就跟著散亂而難以收攝。之後在修定時,便會覺得心煩憒鬧,不能安然恬靜,而成了入定的障礙。因此,平時雖在定外,也必須用心,預先做好準備,調合身體到最適當的狀況,不讓它有粗獷的情況發生。當然,在正式修定的時候,也必須妥善地安身,使它方便入定。
初至繩床,即須先安坐處,每令安穩,久久無妨!次當正腳,若半跏坐著,以左腳置右腳上,牽來近身,令左腳指與右齊。若欲全結跏,更將右腳置左腳上。次解寬衣帶周正,不得令坐時脫落。次當安手,以左手掌置右手上,重累手相對安之!頓置左腳上,牽來近身,當心而安。 調和第四 26
三、在入定時,應該如何調身。 (一)坐到蒲團上時,先要調整坐墊的高度,使它坐起來安穩,即使久坐也不會有所妨礙。 (二)如果是半跏趺坐(單盤),就把左腳放在右腳上,儘量靠近身體,使左腳的腳指與右腳的大腿齊。若是要全跏趺坐(雙盤),就再把右腳放左腳上,也是儘量靠近身體,使右腳的腳指與左腳的大腿齊。 (三)將衣帶鬆開並放置妥當,不讓它在坐中有脫落的現象。 (四)將左手的手掌置於右手的手掌上,上下重疊,大拇指相觸,放在左腳上,儘量靠近身體。
次當正身,先應挺動其體,並諸肢節,作七八反,如似按摩法,勿令手足差異,如是已則端直,令脊骨相對,勿曲勿聳!初正頭頸,令鼻與臍相對,不偏不斜,不低不仰,平面正住。
(五)搖動身體和肢節七、八次(和最後的按摩法相同),等手腳都調好了之後,就端身正坐,背脊骨打直,身體不彎曲也不高聳。 (六)頭擺正,使鼻與臍在同一條直線上,頭不偏左偏右,不向左右傾斜,也不下低或上仰,如此平面正住。
次當開口,吐去胸中穢氣。吐氣之法,開口放氣,不可粗急,以之綿綿,恣氣而出,想身分中,百脈不通處,悉放隨氣而出。出盡閉口,鼻納清氣,如是至三,若身息調和,但一亦足。

(七)開口吐去胸中穢氣。吐氣的方法,是張開嘴巴吐氣,不可又粗又急,應該綿綿密密緩慢吐出,同時觀想全身百脈阻塞之處,都隨著氣息打開,穢氣也隨之排出。氣吐完之後,就閉上嘴巴,由鼻子緩緩吸納清氣進入體內。如此三次,如果身體和氣息都已經調和,僅僅做一次也可。
次當閉口,唇齒纔相拄著,舉舌向上齶,次當閉眼,纔令斷外光而已。然後當端身正坐,猶如奠石,無得身首四肢,切爾搔動。是為初入禪定,調身之法。舉要言之,不寬不急,是身調相。
(八)上下嘴唇和牙齒輕輕相觸,舉起舌頭頂住上齶。 (九)眼睛閉起來,隔斷外面的光線。 (十)這樣端身正坐,穩如奠石,不要使自己的身、頭、四肢隨意搖動。 以上所說,就是初入禪定時的調身法,重點是要做到「不寬不急」(不鬆不緊)。
第四、初入禪調息法者,調息凡有四相:一風、二喘、三氣、四息。前三為不調相,後一為調相。云何為風相?坐時則鼻中息,出入覺有聲也。云何喘相?坐時息雖無聲,而出入結滯不通,是喘相也。云何氣相?坐時雖復無聲,亦不結滯,而出入不細,是名氣相。云何息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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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聲、不結、不麤、出入綿綿,若存若亡,資神安穩,情抱悅豫,此為息相。 守風則散,守喘則結,守氣則勞,守息則定。復次:坐時有風喘氣等三相,是名不調!而用心者,復為心患,心亦難定。 若欲調之,當依三法:一者、下著安心,二者、寬放身體,三者、想氣遍毛孔,出入通同,無所障礙。若細其心,令息微微然!息調則眾患不生,其心易定。是名行者,初入定時,調息方法。舉要而言之,不澀不滑,是息調相。
四、在入定時,應該如何調息。 調息有四種不同的相:一是風相;二是喘相;三是氣相;四是息相。前面三種是不調相,後面一種是調相。什麼是風相?就是在坐中,鼻子的呼吸出入有聲。什麼是喘相?就是在坐中,鼻子雖然沒有聲音,但呼吸出入結滯不通。什麼是氣相?就是坐時,呼吸雖然沒有聲音,也不結滯,但出入卻不微細、綿密。什麼是息相?就是呼吸沒有聲音,非常順暢、微細綿密,如此出入綿綿、若存若亡,神情安穩,精神愉悅,這就是息相。 修行人在坐禪時,對於這四種調相,一定要仔細地分辨清楚,否則一直守住風相容易散亂;一直守住喘相容易氣結;一直守住氣相容易疲勞;只有守住息相才容易入定。所以,凡是坐時有風、喘、氣三相就是不調相,如果以它來用心,就會犯心痛的毛病,同時心也難安定下來。 如果想調到息相,就應當依照下面的方法來做,一是把心放輕鬆;二是把身體也放輕鬆;三是觀想氣息周徧全身,隨著八萬四千個毛孔,同進同出,沒有絲毫的障礙。這樣心漸漸變得微細,氣息也跟著微細了。只要息調,一切的毛病就不會發生,心也容易安定下來。 以上所說,就是初入禪定時的調息方法,重點是要做到「不澀不滑」。
第五、初入定調心者,凡有二義:一者、調伏亂念,不令越逸。二者、當令沉浮、寬急得所。何等為沉相?若坐時,心中昏暗,無所記錄,頭好低垂,是為沉相。爾時當繫念鼻端,令心住在緣中,無分散意,此可治沉。何等是心浮相?若坐時,心好飄動,身亦不安,念外異緣,此是浮相。爾時宜安心向下,繫緣臍中,制諸亂念,心則定住,此則心易安靜。舉要言之,不沉不浮,是心調相。
五、在入定時。應該如何調心。 調心有二種涵義:一是調伏心中的亂念、雜念,不讓它超越、放逸;二是將沉浮、寬急調合到恰當。 什麼是沉相?如果在打坐時,心中陷入一片昏暗、無記,頭也經常往下垂,就是沉相(昏沉相)。昏沉時,應該如何對治呢?這時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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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繫念鼻端,使心安住在所緣境上,這樣就可以對治昏沉。 什麼是浮相?如果在打坐時,心時常喜好飄動,身體也坐不安穩,心念總是忙著攀緣不同的境界,這就是浮相(散亂相)。散亂時,應該如何對治呢?這時應當把心念往下放,繫念在臍中,就能制伏妄想雜念,而使心安住。 以上所說,就是初入禪定時的調心方法,重點是要做到「不沉不浮」。
問曰:心亦得有寬急相不?答曰:亦有此事。定心急病相者:由坐中攝心用,念望因此入定,是故氣上向,胸臆急痛。當寬放其心,想氣皆流下,患自差矣。若心寬病相者:覺心志遊漫,身好逶迤,或口中涎流,或時暗晦。爾時應當斂身急念,令心住緣中,身體相持,以此為治,心有澀滑之相,推之可知!是為初入定,調心方法。
問:定心中也有寬、急的病相嗎? 答:有的。所謂定心中的急病相:是因為在打坐的時候,用心過度,急於想要入定的結果,就會引氣向上,使胸臆急痛。這時應當放鬆心念,觀想全身氣都往下流,如此心氣急痛的病症自然就會解除。至於定心中的寬病相:反而是因為放逸過度所造成的。坐的時候,只覺得心志遊蕩,身也萎靡不振,有時還會流口水、或六根遲鈍(不明利)。這時應當收斂身體、提起念頭,把心安住在所緣境上,這樣身心相互扶持,就能對治寬病。此外,定心中還有澀、滑的病相,也可以此類推而找到對治的方法,這些都是最初入禪定的調心方法。
夫入定,本是從麤入細,是以身既為麤,息居其中,心最為細靜,調麤就細,令心安靜,此則入定初方便也。
入定時,是從粗入細。由於身是最粗,息在中間,心是最細,所以先調身,次調息,後調心,如此調粗就細,使心安靜,就是入定的最初方便。
第二、住坐中調三事者:行人當于一坐,隨時長短,十二時中,或經一時,或至二三時,攝念用心,是中應善識身、息、心三事,調不調相。若坐時,向雖調身竟,而今此身,或寬或急,或偏或曲,低仰不俱,覺已隨正,每令安穩,中無寬急,平直正住。復次:一坐之中,身雖調和,而氣或不調。不調相者,具如上所說:或風或喘,或氣急,身中脹滿,當用前法,隨而治之。每令息道,綿綿如有如無。復次:一坐時中,身息雖調,而心或沉、或浮、寬急不定。爾時若覺,當用前法,調令中適。
六、在住定時,應該如何調身、息、心。 修行人在一坐之中,不論時間的長短,或許兩個小時、或許四個或六個小時,必須收攝心念,善用其意。但是在這攝念用心的同時,也應該善於分別身、息、心的調不調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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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坐之中,雖然入定時已調好身,但可能因為久坐疲勞,而使身體變得太鬆、太緊;或者頭部有偏斜、低仰等現象。一經察覺,就要立即糾正。一定要讓身心感覺安穩、沒有太鬆或太緊的情況發生。如此平直正住,就是住定時的調身相。 在一坐之中,有時身體雖然調好了,但氣息卻不調和。所謂的不調相,就是前面所說的呼吸有聲(風相)、不順暢(喘相)、太粗(氣相)、太急、身體脹滿等。每當有這些情形發生,就要用前面所說的方法(放鬆心、放鬆身、想息氣徧毛孔出入無障無礙)對治,一定要調到綿綿密密、若有若無,這就是住定時的調息相。 在一坐之中,也可能身、息都調好了,而心卻不調。或許昏沉、或許散亂、也可能太鬆(放逸、散漫)或太緊(用心過度,胸臆急痛)。如果察覺有這些情況發生,就要用前面所說的方法對治(昏沉時繫念鼻端;散亂時繫念臍中;太鬆時收攝身心提起正念勿向外馳;太緊時把心放鬆想氣息皆下流),一定要調和到適中,這就是住定時的調心相。
調此三事,的無前後,隨不調者,而調適之!令一坐之中,身、息、心三事調適,無相乖越。若和融不二,此則能除宿患,障妨不生,定道可剋。
調和這三事,並沒有前後的次序,發覺不調時,就隨即調整,一定要讓一坐之中的身、息、心三事調和適當,不互相違越。如果真能調和融恰的話,不但宿病全消,妨道的障礙也不會生起,如此就可證得禪定了。
第三、出時調三事者:行人若坐禪將竟,欲出定時,應前放心異緣,開口放氣,想息從百脈,隨意布散!然後微微動身,次動肩膊,及手臂頭頸,次動二足,悉令柔輭,然後以手遍摩諸毛孔,次摩掌令煖,以揜兩眼,然後開之,持身熱汗稍歇,方可隨意出入。若不爾者,坐或得住心,出既頓促,則細法未散,住在身中,令人頭痛,百骨節疆,猶如風勞,於後坐中,煩躁不安。是故心欲出定,每須在意,此為出定調身、息、心方法,以從細出麤故。
七、在出定時,應該如何調身、息、心。
修行人在打完坐想要出定時,首先應該放鬆心念,離開原先的所緣境;接著開口吐濁氣三口,觀想氣息從百脈隨意流散;然後慢慢搖動身體七、八次,再動肩膀、兩手、頭頸、兩腳,使全身肌肉、關節不再僵硬;再用兩手摩擦全身毛孔(因為在靜坐時,全身毛孔張開,如果不摩擦,風氣進入體內,就容易得風濕症),最後兩個手掌摩擦生熱後,蓋在兩個眼皮上,再張開眼睛。應該注意的是:一定要等到身體發熱、發汗的情況減緩之後,才可以隨意地進出門戶。如果不按照以上的方法出定,由於在坐中定心已久,若出定時快速急促,停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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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身中的細法未散,就會患頭痛之症、全身的骨節也變得僵硬,像是得了風勞(患濕之病)一樣。若是得了這個病,以後在坐中,就會感到煩躁不安。所以,在心想出定的時候,千萬不可粗心暴氣、輕躁妄動。以上所說,就是在出定時,調身、息、心方法,順序是先調心、次調息、後調身,由於這時是從細出粗的緣故。
是名善入住出,如偈說(大正四六~五八一A): 進止有次第 麤細不相違 譬如善調馬 欲去而欲住 『法華經』(大正九~四一C)云:「此大眾諸菩薩等,已於無量千萬億劫,為佛道故,勤行精進,善入住出,無量百千,萬億三昧,得大神通,久修梵行,善能次第,習諸善法。」
若是能夠做到前面所說入定、住定、出定時的調身息心三事,就可稱之為「善入住出」。正如偈中所說:「進止有次第,粗細不相違,譬如善調馬,欲去而欲住。」意思是說,入定的時候從粗到細,出定的時候從細到粗,這樣前後次第、粗細不相違背,就好比有人善於調馬,要停就停,要走就走,來去自在,了無掛礙。 也如「法華經」中所說:「諸菩薩大眾們,為了上求佛道,已經於無量千萬億劫勤行精進,才能在成就佛果的時候,善能入、住、出無量百千萬億三昧,得大神通。這都是久修梵行,能善入、善住、善出,以及修習一切善法的結果。」
方便行 第五
云何名方便行?所謂行於五法,五法者:一欲、二精進、三念、四巧慧、五一心。
前面的具五緣(使具足修道的助緣)、呵五欲(使外塵不入)、棄五蓋(使內障不起)、調五事(使身心適當)都已經具備,如果沒有行於五法,所有的禪定也很難現前。所以還必須加上方便行(使用適宜的方法),才能讓一切的行門成就。 什麼是方便行?就是行於五法。什麼是五法?一欲;二精進;三念;四巧慧;五一心。
一、欲者:欲離世間一切妄想顛倒;欲得一切禪定智慧法門。故亦名為志、亦名為願、亦名為好、亦名為樂。是人志願好樂,一切諸深法門,故名為欲。如佛言曰(大正二五~二四九C):「一切善法,欲為其本。」
一、欲:是樂欲。包括欲離世間一切妄想顛倒的厭離欲;及欲得一切禪定智慧法門的欣求欲。這個欲,又稱為志(志願修止觀)、又稱為願(發願修止觀)、以及好、樂(好樂修止觀)。一個人志、願、
方便行第五 31
好、樂修習一切甚深的止觀法門,就稱為欲。如佛說:「一切的善法,以欲為根本。」
二、精進者:堅持禁戒,棄捨五蓋,初夜、後夜、專精不廢。譬如鑽火,未熟終不休息,是名精進。如佛告阿難:「諸佛一心,勤精進故,得三菩提。」何況餘善道法。
二、精進:是不雜、不退。堅固執持禁戒、呵五欲、棄五蓋,使內外清淨,然後於初夜、後夜精進不懈地修止觀,就像鑽木取火一樣,在火沒有生起之前,絕不休息,這就稱為精進。正如佛告阿難說:「一切諸佛就是因為一心專勤精進,才證得正覺的。」何況其他的善法,那有不精進而能成就的。
三、念者:念世間為欺誑可賤,禪定智慧為尊重可貴。若得禪定,即能具足,發諸無漏,一切神通道力,成等正覺,廣度眾生,是為可貴,故名為念。
三、念:是憶念。念世間五欲之法,是欺騙、誑惑人的,是可賤、可惡的;念出世間的禪定、智慧之法,是可尊、可貴的。若是證得禪定,就能具足無漏智慧、神通道力、成等正覺、廣度眾生,因此說它是可尊、可貴的。
四、巧慧者:籌量世間樂、禪定智慧樂,得失輕重。所以者何?世間之樂,樂少苦多,虛誑不實,是失是輕!禪定智慧之樂,無漏無為,寂然閑曠,永離生死,長與苦別,是得是重!如是分別,故名巧慧。復次行者,修止觀時,善用如下所明,五番修止觀意,安心得所,因是必入法門,故名巧慧。
四、巧慧:是善巧的智慧。就是用善巧的智慧,衡量世間的五欲之樂,和出世間的禪定智慧之樂,它們之間的得失輕重。世間的五欲之樂,是有漏、有為、無常、虛誑不實的,總是苦多樂少,所以是失、是輕。而禪定智慧之樂,是無漏、無為,湛然寂靜、永離生死的,總是和苦長別,所以是得、是重。能如此分別,便稱為巧慧。另外,在坐中修習止觀時,能善巧運用下章五種修止觀的方法來安心,也可稱為巧慧。
五、一心者:念慧分明,明見世間,可患可惡,善識禪定,智慧功德,可尊可貴,爾時應當,一心抉定修行止觀。心如金剛,天魔外道,不能沮壞,設使空無所獲,終不迴異,是名一心。譬如人行,先須知道通塞之相,然後決定一心,涉路而進,故說巧慧一心。經云(大正一二~五四六C):「非智不禪;非禪不智。」義在於此。
五、一心:是一心決定修止觀。既然已經明見世間有為法的可患可惡;也認識了禪定、智慧功德的可尊可貴,就應當一心決定修行止觀。堅定的心,要像金剛一樣,不會輕易被天魔或外道所破壞。縱使歷久修行空無所獲,也始終不後悔或半途而廢,這就稱為一心。好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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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上的行人,一定要先知道路的通塞情況,才能夠抉擇該如何走。修行人也是相同,認清涅槃之路是通暢、可行的;生死之路是阻塞、不可行的,決定之後一心驀直走去,就稱為巧慧一心。正如經中所說:「沒有智慧,不能修禪定;沒有禪定,不能生智慧。」想必就是這個道理。
正修行 第六
若修學止觀,應當細意思取!修止觀,有二種:一者於坐中修、二者歷緣對境修。
具足了前面所說的二十五種前方便,就可以正式來修止觀。但是在修學止觀的同時,也應該詳細分辨修止觀的內容。一般來說,修止觀有二種的不同:一是坐中修止觀;二是歷緣對境修止觀。

第一、坐中修止觀者,於四威儀中,乃皆得學道,坐為最勝,故先約坐以明止觀。略出五意不同:一者對治初心,麤亂修止觀,二者對治心沉浮病修止觀,三者隨便宜修止觀,四者對治定中細心修止觀,五為均齊定慧修止觀。
一、坐中修止觀。 本來修習止觀,在行、住、坐、臥四威儀當中,都可以來做,但是對於一位初修的人來說,還是在坐中修習比較殊勝。因此,首先說明坐中修的五種情況:一是對治初心粗亂修止觀;二是對治心沉浮病修止觀;三是隨便宜修止觀;四是對治定中細心修止觀;五是為均齊定慧修止觀。
第一、云何名為對治初心,麤亂修止觀?所謂行者,初坐禪時,心麤亂故,應當修止,以除破之! 修止不破,即應修觀,故曰:「對治初心、麤亂修止觀。」
(一)對治初心粗亂修止觀。 什麼是對治初心粗亂修止觀呢?修行人在最初坐禪的時候,難免會心粗散亂,這時應該修止來破除它;如果修止不能破除的話,再用修觀來破除。這樣用止觀來對治初心時的粗亂,就稱為「對治初心粗亂修止觀」。
今明修止觀,即為二意:一、先明修止,二、次明修觀。
既然談到修止、修觀,就應該詳細介紹止觀的內容:一、先說明修止;二、再說明修觀。
止有三種,一者:繫緣守境止,所謂繫心隔鼻,臍間等處,念心不散。故經云(大正一二~一一一零A):「繫心不放逸,亦如猴著鎖。」二、制心止者:所謂隨心所起,即使制之,不令馳散。故經云(大正一二~一一一零A):「此五根者。心為其主,是故汝等,當好制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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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二種,皆是事相,不須分別。第三、體真止者:所謂隨心所念,一切諸法,悉知從因緣生,無有自性,則心不取,若心不取,則妄念心息,故名為止。如經中說: 一切諸法中 因緣空無主 息心達本源 故號為沙門
1、止有三種: (1)繫緣守境止。 所謂的繫緣守境止,就是把心念放在鼻端、臍間等處,使心不馳散,以達到專注一境的目的。正如經中所說:「若將心念繫在一處,就能使它不放逸,好比把活蹦亂跳的猿猴鎖住,自然就安靜下來了。」 (2)制心止。 所謂的制心止,就是心念一起,馬上制止,不讓它向外馳散。正如經中所說:「我們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五根,是以心為主,所以應當把心制止好。」但如何制心呢?就是念頭一起,就立刻放下,制止它攀緣外境。因為一攀緣外境,就會產生分別執著,一產生分別執著,煩惱就跟著來了。 以上這兩種止,都屬在事相上修,所以不須另加分別 (3)體真止。 所謂的體真止,就是隨心念所起的一切諸法,都當下了知它是因緣所生、空無自性。這樣心念自然就不會取著,不取著則妄念自息,所以稱之為止。正如經中所說:「對於一切因緣所生的諸法,若能了知它的性空無主,則妄心自息而達心的本源,這樣的修行人,可以稱之為勤修戒定慧,息滅貪瞋癡的大沙門。」 第三種體真止,是在理體上作觀察,所以必須多加思惟、分別。
夫行者,初學坐禪,欲修十方三世佛法者,應當發重誓願,度脫眾生,求無上道。其心堅固,猶若金剛,精進勇猛,不惜生命!若不成就一切佛法,終不退轉。然後於端坐中,正念思惟,一切諸法,真實之相。所言一切諸法者:即是約心,明一切法也。如一切善法、不善法、無記法,一切有漏煩惱法,一切三界有為,生死因果法,皆因心有。故十地經云(大正二六~一六九A):「三界無別法,唯是一心作。」若行者知心無性,豈有諸法之實,若諸法不實,即是虛誑,則空無有主,則不可取,若不取著,即妄念心息,得寂然無為!夫無為者:即是諸法之本源,若能安心本源,則無染著,若心無染著,則一切生死業行止息,即證泥洹。故經云(大正一三~九零三A): 有心不知心 心者不見心 心起想即癡 無想即泥洹 若能如是,修體真止,當知是人必得泥洹,名大沙門。是則略說,修體真止相。
初學坐禪的人,若是想修學十方三世一切諸佛的法教,就必須先發大誓願:上求無上道,下度化眾生。所發的願心,要像金剛一般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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堅固,而且還要勇猛精進,永不懈怠,就算犧牲自己的生命,也始終不退轉。 這樣發完誓願以後,就端身正坐,以正念思惟一切諸法的真實相:所謂的一切諸法,是以「心」的立場來說明它的存在。為什麼呢?因為不論是善法、不善法、、無記法;一切有漏煩惱法;三界有為法;生死因果法,都是因心而有。正如十地經中所說:「三界並沒有另外的真實法存在,只有一心所作。」也就是說,一切法都是從心而起。如果修行人了知心的空無自性,就知道並沒有諸法的真實存在;若沒有諸法的真實存在,就說明它是虛妄不實的;既然是虛妄不實的,就空無有主;既然空無有主,就不可取著;既然是不可取著,則妄心自息而到達寂然無為的境界;這寂然無為的境界,就是諸法的本源;安住在這種本源當中,心自然就不染著;心不染著,則一切的生死業行就會止息,這就是證得涅槃。所以經中說:「一切凡夫都有真心,但卻渾然不知;妄心起時,是不見真心的;要待妄心息滅後,真心才會顯現。因此心起妄想是愚癡;無想無念是涅槃。」如果修行人能夠這樣來修體真止,就一定會證得涅槃,而被稱為「大沙門」。以上就只簡略地說明修體真止的相貌。
第二、云何名修觀?觀有二種:一者對治觀,二者正觀。
2、觀有二種:
一、對治觀者:如不淨觀,對治婬欲,慈心觀,對治瞋恚。如是等觀,皆名對治觀。今不分別也。
(1)對治觀。 如修不淨觀對治婬欲;修慈心觀對治瞋恚等,都屬於對治觀,但在此並不特別作說明。
二、正觀者:即是現諸法實相智慧,如經中具說(大正一三~九零六A): 諸法不牢固 常立在於念 已解見空者 一切無想念
(2)正觀。 正觀,就是觀察諸法實相的智慧。如經中說:「一切法是不牢固的,完全依於想念而有,一位已經解悟空性的人,是不起一切想念的。」
若行者初坐禪時,隨心所緣,一切諸法,念念不住,雖用如上「體真」之止,而妄念不息,爾時應當隨心所緣,一切諸法,若善、若惡、若無記、若三毒貪瞋癡等。若念一切世間之事,即當反觀,所起之心。如是等心,為是有耶?為是無耶?若是無者,無則無心。云何有心?若謂心是有者,為在是過去、未來、現在耶?若在過去,過去已滅,何得有心?若在未來,未來未至,何得有心?若是現在,現在不住,則不可得,若不可得,則無有心。復次:若言心在現在,即當諦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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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之心,有何等相貌,諦觀不見相貌,則心不可得,若不可得,則無有心。
若是初修坐禪的人,已經用了以上所說的止觀,但妄念還是不停息,就應當隨念能起一切法(不論是善、惡、無記法;或是貪瞋癡煩惱等法)的心,究竟是何相貌?它是有呢?還是沒有?如果是沒有,就是沒有心;既然沒有心,又怎能說它是有呢?假若心是有的,那麼它是屬過去、未來、還是現在呢?如果是屬過去,過去已滅,怎麼會有心?若屬未來,未來還沒有來,又怎麼會有心?倘若說屬現在,但現在念念生滅不住,又怎麼能說是有呢? 就算現在的心是有的,但它應該是什麼相貌?是方的、圓的?還是青的、黃的?在內、在外、還是中間?觀察的結果發現:它既不是長短方圓,也不是青黃赤白;它不在內、不在外、也不在中間。既然在一切的形色、顯色、處所上,都覓心了不可得,可見並沒有心。
復次:若以生滅為心相者,心為即是生滅,為不即是生滅。若為即是生滅,一切草木,皆有生滅,亦應即是心相。若非心相,豈得以生滅,為心相耶?當知!心相不可得;心相無故,則無有心。
心雖然不能說是現在,但能以「生滅」作為它的形相。假設以生滅作為心的形相,那麼,心等於是生滅?還是不等於是生滅?如果心等於是生滅,一切的草木都有生滅,也應該都是心相;如果心不等於是生滅,又怎麼能以生滅作為心相呢?由此可知,心相無論等不等於是生滅,都不可得;既然不可得,就證明沒有心。
復次:若謂因現在剎那生滅,成於心者,今諦檢生滅,尚不可得,何能成心?若言現在有生滅者,為當過去心滅,現在心生,為不滅而生?若過去心滅,現在之心生,從何處生?若不滅而生,即應有二心並住,而實不然,云何言不滅而生?若非滅生,亦非不滅生,當知則無有生,若無生,則無滅,若無生滅,何得以生滅成心?故知心不可得!
如果你說:是因為現在剎那生滅才形成心的。但如今我們檢驗的結果發現:生滅不可得。即不可得,又如何形成心呢?就算你說的對,現在有生滅,那麼請問:是過去的心滅了之後,現在的心才生?還是過去的心不滅,而有現在的心生?如果說過去的心滅了之後,現在的心才生,請問它是從何處生?若是過去的心不滅,而有現在的心生,那就等於有兩個心,但事實並不是如此,所以你怎麼能說是不滅而生呢?既然不是滅生,也不是不滅生,就證明它沒有生,沒有生就沒有滅,這樣沒有生滅,又如何形成心呢?由此可知心不可得。
復次:若謂定有現在心者,心為從自生,為從他生,為從自他生,為不從自他生。若言從自生,未對境時,何故不自生?若言從他生,他法若是心,則為他心生他心,不應計他心為己心,他法若非心,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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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何能生於心?若言因自他合,故有心生,此亦不然。若自他各有心,不待合故有心生,若自他各無主,合亦不能生。若言不因自他生者,應從虛空中生,而實不然,從因緣生,尚不可得,何況無因生。如此種種因緣,推檢現在心中生,畢竟不可得。
如果你說,就算不是以生滅來形成心的,也一定有現在心的存在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請問:這個現在心,是從自生?從他生?是自他共生?還是不從自他共生(無因生)?如果說它是自生,在沒有對境的時候,它為什麼不自生?若說是從他生,那麼他法是心?還是不是心?如果他法是心,應該他心生他心,不應該把他心當成是自己的心;倘若他法不是心,不是心又如何生心?如果說是自他合(共生)才能生心,這也是不合道理的。為什麼呢?因為自他如果都各自有心,就不用等待相合後才能生心;若是自他都各自無心,就算和合了也不能生心。如果說是不因自他共生(無因生),那麼就是從虛空中生了,但虛空不能生心。再說,從因緣生都不可得了,更何況是從無因生。從以上種種推論來分析,便可得知:從現在心中生,也是畢竟不可得的。
若不得所觀之心,豈得能觀之智!若不得能觀、所觀心,則一切心,皆不可得;若一切心不可得,則一切法,亦不可得;若一切法不可得,則心無所依;若心無所依,則無所憶念;若無所憶念,則顛倒想斷;若顛倒想斷,則心無分別;若心無分別,則諍論心息;若諍論心息,則無愛恚;若無愛恚,則覺觀攀緣不起;若覺觀攀緣不起,則身心寂然;若身心寂然,即得正定;若得正定,則發真實智慧,永離一切生死。故釋論偈云(大正二五~一九零B): 般若波羅蜜 實法不顛倒 念想觀已除 言語法皆滅 無量罪滅除 清淨心常一 如是尊妙人 則能見般若 是則略說,對治初心麤亂修止觀竟。
既然所觀的心不可得,那麼能觀的智慧也同樣不可得。如此能觀、所觀的心不可得,則一切心不可得;一切心不可得,則一切由心所生的法也不可得;一切的法不可得,則心就無所依;心無所依,則無所憶念;無所憶念,則顛倒想斷;顛倒想斷,則心無分別;心無分別,則諍論心息;諍論心息,則無愛恚;若無愛恚,則攀緣心不起;攀緣心不起,則身心寂然;身心寂然,就得正定;若得正定,便能開發真實智慧而斷生死。所以,釋論的偈頌中說:「般若波羅蜜,是真實不顛倒的智慧;一切想念都因般若正觀而完全除滅(心生處滅),言語尋伺也不再生起(言語道斷);無量生死重罪到此真正除滅,清淨心也恆常如一現前;像這樣尊貴善妙的修行人,是真正能見般若實相的人。」 以上是簡略說明「對治初心粗亂修止觀」的內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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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、對治心沉浮病修止觀者:行者於坐禪時,其心闇塞,無記瞪懵,或時多睡,爾時應當,修觀照了。若於坐中,其心浮動,輕躁不安,爾時應當,修止止之。是則略說:對治心沉浮病修止觀相。但須善識藥、病相、用之,如一一不得於對治,則有乖僻之失。
(二)對治心沉浮病修止觀。 如果在坐禪時,內心昏沉、無記、多睡,這時應當修觀來對治;若是在坐中,內心浮動、輕躁不安,就應當修止來對治。這是簡略說明「對治心沉浮病修止觀」的相貌。總而言之,就是要善分別病相與用藥的情況。昏沉時用修觀對治;散亂時用修止觀對治,若是得不到適當的對治,就會有乖違、偏邪的過失。
第三、隨便宜修止觀者:行者於坐禪時,雖為對治心沉故,修於觀照,而心不明淨,亦無法利,爾時當試修止止之。若於止時,即覺身心,安靜明淨,當知宜止,即應用止安心。若行者於坐禪時,雖為對治浮動故修止,而心不住,亦無法利,當試修觀,若於觀中,即覺心神明淨,寂靜安穩,當知宜觀,即應用觀安心。是則略說:隨便宜修止觀相。但須善約便宜修之,則心神安穩,煩惱患息,證諸法門也。
(三)隨便宜修止觀。 修行人在坐禪時,雖用修觀來對治昏沉,但心仍然不能安詳、明利,也得不到修法的利益,這時應當嘗試用修止來對治。如果改修止後,反而覺得身心安靜、明利,就知道應當用止來安心。 若是散亂時,雖用修止來對治,但心仍然不能安住,也無法獲得修法的利益,這時應當嘗試用修觀來對治。如果改修觀後,反而覺得心神明淨,寂靜安穩,就知道應當用觀來安心。 以上是簡略說明「隨便宜修止觀」的相貌。總而言之,必須隨自己的方便、適宜來修止觀,而不拘限於一定的形式,如此才能心神安穩地止息一切煩惱、證得一切的三昧。
第四、對治定中細心修止觀者:所謂行者,先用止觀,對治麤亂,亂心既息,即得入定,定心細故,覺身空寂,受於快樂。或利便心發,能以細心,取於偏邪之理。若不知定心虛誑,必生貪著,若生貪著,執以為實。若知虛誑不實,則愛見不起,是名修止。雖復修止,而心猶惑著,愛見結業不息,爾時應當修觀,觀於定中細心,若不見定中細心,即不執著定見,若不執著定見,則愛見煩惱業,悉皆摧滅,是名修觀。此則略說,對治定中細心修止觀相。分別止觀方法,並同於前,但以破「定見」微細之失,為異也。
(四)對治定中細心修止觀。 修行人在坐禪時,已經先用止觀對治了粗心亂想,亂心既然息滅,就能漸入禪定之中,這時微細的心念,有時感覺自身是空寂的、有時又覺受到快樂、甚至能在定中變化種種境界,此時很容易走入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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邪的道路上去。如果不知道定中的境界是虛誑的,就會產生貪著;一旦產生貪著,就會執著這些境界以為真實。 如果了知定中的細心,只是法塵分別影事(是虛誑不實的),就不會生起分別執著;不生起分別執著,則愛見不起;愛見不起則心地清淨,這就是修止。 若是修止,自心仍然迷戀貪著種種境界,愛見煩惱也不曾停息,這時就應當修觀來照破。反觀定中這一念細心。究竟是何相貌?發覺它了不可得。既然定中的細心了不可得,就不再執著定中所見,不執著定中所見,則愛見煩惱不生,這就是修觀。 以上是簡略說明「對治定中細心修止觀」的相貌。其中修止、修觀的方法,和前面所說的相同,唯一不同的是:以破除定中細心所見的過失為主。

第五、為均齊定慧修止觀者:行者於坐禪中,因修止故,或因修觀,而入禪定,雖得入定,而無觀慧,若無觀慧,是為癡定,不能斷結。或觀慧微少,即不能發起真慧,斷諸結使發諸法門,爾時應當修觀破析!若於定中,智慧開發,那定慧均等,能斷結使,證諸法門。若行者於坐禪時,因修觀故,或因修止,即發智慧,而無定心,智慧既多而心豁然開解,智慧分明,而不得定心,定心少故,則心動散,故如風中燈,照物不了!故釋論云:若無定心,雖有觀空、無相等智慧,是為顛倒智慧,是為狂智慧,不能出離生死。爾時應當復修止,以修止故,即得定心,得定心故,如密室中燈,則能破闇,照物分明。是即略說:為均齊定慧二法修止觀相。
(五)為均齊定慧修止觀。 修行人坐禪時,因為修止或修觀入禪定。雖能入禪定,卻沒有觀慧,這種沒有觀慧的定,叫做「癡定」,不能斷煩惱。由於觀慧很少,因此不能發起真實的智慧;沒有真實的智慧,就不能斷除一切的煩惱結使,不能證得種種的止觀法門。這時我們應當修觀破析,使他在定中能開發智慧,成為定慧均等,如此就能斷除一切煩惱結使,證得種種止觀法門。 修行人坐禪時,因為修觀或修止得以開發智慧。雖然心能豁然開解、智慧分明,但卻不得定心。因為不得定心,所以容易散動,就像風中的燈,照物不能明了。如釋論中所說:「若是沒有定心,就算有觀空、無相等智慧,也是顛倒的智慧。這種顛倒的狂慧,是不能出離生死的。」這時我們就應當再次修止來獲得定心。有了定心,就像密室中的燈火,不但能夠破除黑暗,而且還照物分明。 以上是簡略說明「為均齊定慧二法修止觀」的相貌。
行者若能如是於端身正坐之中,善用此五番修止觀意,取捨不失其宜,當知!是人善修佛法故,必於一生不空過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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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行人在坐禪時,如果能夠善用這五種修止觀的法門,並且取捨適當得宜的話,就是善修佛法的人,在這一生當中,絕對不會白白空過。
第二、明歷緣對境修止觀者:端身常坐,乃為入道之勝要,而有累之身,必涉事緣,若隨緣對境,而不修習止觀,是則修心有間絕,結業觸處而起,豈得疾與佛法相應!若於一切時中,恆修定慧方便,當知!是人必能通達一切佛法。云何名歷緣修止觀?所言緣者,謂六種緣:一行、二住、三坐、四臥、五作(音:佐,意:勞動)作、六言語。
二、歷緣對境修止觀。 能常於坐中修止觀,對於一位初入道的人來說,雖然最為殊勝、切要,但對於有世俗之累的凡夫來說,每天一定有許多的俗務纏身,未必就有時間在坐中修止觀。如果在隨緣對境的時候又不修止觀,修行的心便有了間斷,在面對塵境的時候,就難免會心生煩惱,這樣又如何快速與佛法相應?若是能在一切時、一切處,任何歷緣中對境之中,恆常修習止觀的話,一定能快速地通達一切佛法。 什麼是歷緣修止觀呢?所言的緣,有六種:一行;二住;三坐;四臥;五作作;六言語。
云何名對境修止觀?所言境者:謂六塵境,一眼對色、二耳對聲、三鼻對香、四舌對味、五身對觸、六意對法。行者約此十二事中,修止觀,故名為歷緣對境修止觀也。
什麼又是對境修止觀呢?所謂的境,就是六塵境界:一眼對色;二耳對聲;三鼻對香;四舌對味;五身對觸;六意對法。 修行人如果在這十二緣境當中修止觀,就稱為歷緣對境修止觀。
行者若於行時,應作是念,我今為何等事欲行,若為不善、無記事,則不應行,若能善利益,為如法事,即應行。云何名行中修止?若於行時,即當了知,因於行故,則有一切善惡等法,而無一法可得,則妄念不起,是名修止。云何行中修觀?應作是念,由心運身故,有去來往反,因此,則有一切善惡等法,故名為行,反觀行心,不見相貌,當知!行者及一切法,畢竟空寂,是名修觀。行中亦預有,五番修止觀意,如前分別。
(一)歷緣修止觀。 1、行。 修行人在行路的時候,應該這樣來作觀察:我現在為什麼要去做這件事,如果是為了不善、無記的事,就不應該去做;若是為了善、利益、如法的事,就應該去做。 如何在行中修止?就是在行路的時候,了知因為行的緣故,才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。但不論是能起這一念行的心(行心),還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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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中的一切法,都是了不可得的。既然是了不可得,則妄念不起,這就是修止。 如何在行中修觀?就是在行中觀察:由於心念的推動,才能運作身體的往返動作,而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,這叫做行。但是反觀這一念能行的心,卻不見相貌。既然不見相貌,那麼由心念推動而行的人(行者)、及行中的一切法也畢竟空寂,這就是修觀。 在這行中,也包含有五種修止觀的方法在內,應該如前面所說的來詳加分別。
次:若於住時,應作是念,我今為何等事欲住,若為不善、無記事,即不應住,若為善利益事,即應住。云何名住中修止?若於住時,即當了知,因於住故,則有一切善惡等法,而無一法可得,則妄念不起,是名修止。云何住中修觀?應作是念,由心制御,豎身安立,因此則有,一切善惡等法,故名為住,反觀住心,不見相貌,當知!住者及一切法,畢竟空寂,是名為修觀。住中亦預有,五番修止觀意,如前分別。
2、住。 修行人在止住的時候,應該這樣來作觀察:我現在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住?如果是為了不善、無記的事,就不應該住;若是為了善、利益的事,就應該住。 如何在住中修止?就是在止住的時候,了知因為住的緣故,才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。但不論是能起這一念住的心(住心),還是住中的一切法,都是了不可得的,則妄念不起,這就是修止。 如何在住中修觀?就是在住中觀察:由於心念的駕御,才能豎身安立,而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,這叫做住。但是反觀這一念住的心,卻不見相貌。既然不見相貌,那麼由心念駕御而住的人(住者)、及住中的一切法也畢竟空寂,這就是修觀。 在這住中,也包含有五種修止觀的方法在內,應該如前面所說的來詳加分別。
次:若於坐時,應作是念,我今為何等事欲坐?若為不善、無記事,即不應坐,若為善利益事,即應坐。云何名坐中修止?若於坐時,即當了知,因於坐故,則有一切善惡等法,而無一法可得,則妄念不起,是名修止。云何坐中修觀?應作是念,累腳安身,由此則有,一切善惡等法,故名為坐,反觀坐心,不見相貌,當知!坐者及一切法,畢竟空寂,是名修觀。坐中亦預有,五番修止觀意,如前分別。
3、坐。 修行人在坐的時候,應該這樣來作觀察:我現在是為了什麼事情而坐?如果是為了不善、無記的事,就不應該坐;若是為了善、利益的事,就應該坐。
正修行第六 41
如何在坐中修止?就是在坐的時候,了知因為坐的緣故,才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。但不論是能起這一念坐的心(坐心),還是坐中的一切法,都是了不可得的,既然是了不可得,則妄念不起,這就是修止。 如何在坐中修觀?就是在坐中觀察:由於心念的牽引,才能壘腳安身,而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,這叫做坐。但是反觀這一念坐的心,卻不見相貌。既然不見相貌,那麼由心念牽引而坐的人(坐者)、及坐中的一切法也畢竟空寂,這就是修觀。 在這坐中,也包含有五種修止觀的方法在內,應該如前面所說的來詳加分別。
次:若於寢臥時,應作是念,我今為何等事欲臥?若為不如法,放逸等事,即不應臥,若為調和四大故應臥,臥時應如師子王臥。云何臥中修止?若於寢息時,即當了知,因於眠故,則有一切善、惡等法,而無一法可得,則妄念不起,是名修止。云何臥中修觀?應作是念,由心勞乏,即便惛闇,放縱六情,因此,則有一切善惡等法,故名為眠,反觀臥心,不見相貌,當知!臥者及一切法,畢竟空寂,是名修觀。臥中亦預有,五番修止觀意,如前分別。
4、臥。 修行人正當寢臥時,應該這樣來作觀察:我現在是為了什麼事情而臥?如果是為了不如法、放逸等事,就不應該臥;若是為了調和四大,就應該臥。(臥時應該如獅子王右脇而臥。) 如何在臥中修止?就是在寢息的時候,了知因為睡眠的緣故,才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,但不論是能起這一念臥的心(臥心),還是臥中的一切法,都是了不可得的。既然是了不可得,則妄念不起,這就是修止。 如何在臥中修觀?就是在正要臥的時候觀察:由於心的疲勞困乏,才會昏闇,放縱六根,而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,這叫做睡眠。但是反觀這一念能臥的心,卻不見相貌。既然不見相貌,那麼由心念的勞困而臥的人(臥者)、及臥中的一切法也畢竟空寂,這就是修觀。 在這臥中,也包含有五種修止觀的方法在內,應該如前面所說的來詳加分別。
次:若於作時,應作是念,我今為何等事欲作?若為不善、無記事,即不應作,若為善利益事,即應作。云何名作中修止?若於作時,即當了知,因於作故,則有一切善惡等法,而無一法可得,則妄念不起,是名修止。云何作時修觀?應作是念,由心運身手,造作諸事,由此則有,一切善惡等法,故名為作。反觀作心,不見相貌,當知!作者及一切法,畢竟空寂,是名修觀。作中亦預有,五番修止觀意,如前分別。
正修行第六 42
5、作。 修行人在工作勞動的時候,應該這樣來作觀察:我現在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作?如果是為了不善、無記的事,就不應該做;若是為了善、利益的事,就應該作。 如何在作中修止?就是在工作勞動的時候,了知因為工作勞動的緣故,才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。但不論是能起這一念作的心(作心),還是作中的一切法,都是了不可得的。既然是了不可得,則妄念不起,這就是修止。 如何在作中修觀?就是在作中觀察:由於心念的牽引,才能運作身手、造作種種事,而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,這叫做作。但是反觀這一念能作的心,卻不見相貌。既然不見相貌,那麼由心念牽引而作的人(作者)、及作中的一切法也畢竟空寂,這就是修觀。 在這作中,也包含有五種修止觀的方法在內,應該如前面所說的來詳加分別。
次:若於語時,應作是念,我今為何等事欲語?若為欲論說,不善、無記事,即不應語,若為善利益事,則應語。云何名語中修止?若於語時,即當了知,因此語故,則有一切善惡等法,而無一法可得,則妄念不起,是名修止。云何語中修觀?應作是念,由心覺觀,鼓動氣息,衝於咽喉,唇舌齒齶故,出音聲言語,因此則有,一切善惡等法,故名為語。反觀語心,不見相貌,當知!語者及一切法,畢竟空寂,是名修觀。語中亦預有,五番修止觀意,如前分別。
6、語。 修行人在言語的時候,應該這樣來作觀察:我現在是為了什麼事情而言語?如果是為了論說不善、無記的事,就不應該言語;若是為了論說善、利益的事,就應該言語。 如何在語中修止?就是在言語的時候,了知因為言語的緣故,才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。但不論是能起這一念言語的心(語心),還是語中的一切法,都是了不可得的。既然是了不可得,則妄念不起,這就是修止。 如何在語中修觀?就是在言語時候觀察:由於心念的分別,才能鼓動氣息、衝於咽喉、唇、舌、齒、齶發出音聲言語,而有一切善、惡等法的產生,這叫做言語。但是反觀這一念能言語的心,卻不見相貌。那麼由心念鼓動而發出言語的 人(語者)、及語中的一切法也畢竟空寂,這就是修觀。 在這語中,也包含有五種修止觀的方法在內,應該如前面所說的來詳加分別。
次、云何名眼見色時修止?隨見色時,即知如水中月,無有定實,若見順情之色,不起貪愛,若見違情之色,不起恚惱,若見非違非順
正修行第六 43
之色,不起無明,及諸亂想,是名修止。云何名眼見色時修觀?應作是念,隨有所見,即無見相,所以者何?於彼根塵,空明之中,各各無見,亦無分別,和合因緣,出生眼識,眼識因緣,即生意識,意識生時,即能分別,種種諸色,因此則有,一切善惡等法,即當反觀,念色之心,不見相貌,當知!見者及一切法,畢竟空寂,是名為觀。眼見色中,亦預有五番修止觀意,如前分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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